繁冉

一个连载，国家队背景。

如果有虫求抓，比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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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 广告推销请注意

意外发生在国家队开始集训的第三天。

其最初的原因是：方锐其人，一个关怀队友、紧跟潮流的青年，在上网时看到了一条广告。

该广告在设计上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，纯粹是靠上面尤为显眼的“挑战时长，赢十万元大奖”标语来吸引人的注意。点进页面，挑战内容也没什么技术含量：两人一组，分别佩戴厂商指定的手环保持一定距离，成功持续一定时间，即可参与抽奖。

这仿佛天上掉下的馅饼直看得方锐心花怒放，当即下单，还迫不及待地在快递项上选择了加急。

不过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。畅想了未来半天，等东西都到了，方锐才发现整个国家队没人能配合他的挑战计划。各大战队的队长不是不太熟，就是正经过头，怎么想都不会对这种过家家一样的活动感兴趣。

想到此处，方锐坐在桌前满心悲凉。

他不抱希望地环视了一圈，突然将目光停在了某个角落。

 

眼见其他人都在忙着训练和补眠，方锐抱着手环，悄无声息地摸到张佳乐旁边坐下。

“张佳乐前辈。”他满含尊敬地开口。

张佳乐本来正支着下巴昏昏欲睡，见方锐一脸纠结，勉强打起精神道：“有事？”

方锐立刻双手奉上还没动过的说明书。

张佳乐没精打采地翻了两把，抬头指了指方锐手里的盒子说：“要戴着这个东西，保持五米以内……几天？”

方锐以为有戏，立即来了精神，侃侃而谈道：“有好几个等级，每个等级的奖金池不同。因为咱们国家队这种同吃同住的情况，我打算挑战一个……”

他“月”字还没说出口，就被张佳乐的眼神吓得生生改了口：“……星期。”

“两个大男人形影不离一个星期？”张佳乐打了个冷颤。

方锐尴尬地咳嗽了一声，点了点头。

张佳乐想了半天，提议说：“你找老叶去啊，你们一个队的，关系那么好。”

方锐苦了脸：“哎呦，他一个领队，我天天跟在他身后算什么事啊。”

张佳乐点头称是，沉默了半天，又敷衍道：“要不然你把另一个给苏队吧。他俩这么多年了，还相敬如宾的，你作为副队不替他们着急？正好趁着机会添把火啊。”

叶修和苏沐橙这对联盟最佳拍档，被整个荣耀联赛从官方到媒体，从选手到粉丝讨论了数年，仍然没有哪怕那么一丝一毫的进展。本来已经很少有人再拿二人开玩笑了，结果没想到张佳乐居然能如此见缝插针地寻找出拉红线的时机。

方锐对此目瞪口呆，随后慌忙低下头，迅速检讨起对队长和前队长的关心还没有别队队员多这一错误来。

见他没否定，张佳乐顿时来了兴致，坐直了劝道：“乱世当用重典啊。你跟老叶是一个队的，也知道他这人每天就那么一副懒洋洋的样子，不下猛药是不行的。人家苏队也24了，总不能一直等着他吧？”

重典好像不是这个意思，方锐边想边垂死挣扎：“电子竞技没有爱情……”

“那也要先试试啊。”张佳乐说，“真没有爱情你把他们绑一个星期也没什么用。反正你的目的是奖金嘛，试一试有什么关系，结果稳赚不赔。”

方锐微妙地被说服了。

“那我先去找老叶？”方锐虚心求教。

张佳乐嫌弃地看着他：“当然啊，不搞定他，你要人家女孩子一个人唱独角戏？”

方锐深以为然，立刻拿起其中一只手环，如风似的奔向叶修所在的隔壁资料室。

 

目送完方锐出门，张佳乐兴致勃勃地开始研究起刚刚没看完的说明书。没扫两行，便感觉有人挡了光。

黄少天笑嘻嘻地蹭到边上坐下，咳嗽了两声，对着刚刚抬起头的张佳乐好奇道：“你刚才跟方锐研究什么呢，买了新东西？”

他看见方锐留在桌上的另一只手环，拿起来端详了下，夸奖起来：“这金属质感不错啊，不重，样式也好看，是不是现在很流行的那个防辐射腕带？不是我说，你们两个还挺会享受生活的。不过都对着电脑这么些年了，现在才想起来这茬，也太亡羊补牢了点吧。”

张佳乐无语：“什么防辐射，这是方锐买来参加什么挑战的……我也不知道本来有什么用，等我看一眼。”

他又低头去翻说明书上的功能介绍。整张纸字小不说，无用的品牌宣传还占了大头。黄少天看着他一时半会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样子，把东西套上右手，看着一大圈空隙问道：“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大了？”

“哦，我看看，这个应该能调的。”张佳乐凑过头来，指点黄少天调整到合适大小。

扣上接口，黄少天看着瞬间亮起来的提示灯称奇道：“这还挺智能的？说起来你查出来没有啊，这玩意到底有什么作用，新产品？功能好的话我也买一个。”

张佳乐继续翻页：“我只扫到一眼说采用新型定位技术，和听方锐说了句佩戴手环保持5米的挑战活动……”

黄少天自顾自地戳着每节金属片，把一圈的指示灯都点亮后才纳闷道：“跟谁保持五米啊？”

“就另一个手环嘛。”张佳乐说着，抬头看了眼黄少天的手腕，眨了眨眼，“哎你看那个接口灯怎么一直在闪？快摘下来，弄坏了我可不负责，你自己去赔给猥琐方吧。”

“所以说你这说明书还没看完吗，这也太慢了吧？”黄少天低头看看手腕，果然见接口处的指示灯一直在闪着红光，当即嫌弃道。“我说你怎么那么热衷于百花式打法，毕竟把其他眼神好的拉到跟你一个起跑线，你就可以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他们了。”

张佳乐脸一黑。

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反击，就看见黄少天手腕上一直闪烁的红灯悄无声息地熄灭了。

“这怎么又灭了？”张佳乐十分迷惑，感觉自己是不是得先学个摩斯电码，再来研究这东西是怎么反映状态的。

黄少天倒是毫无心理负担：“不闪还不好么？行了我赶紧摘下来，你别告诉方锐我偷偷戴了一下啊。”

他说完，去按接口处的金属扣，结果按了好几下，开口处就跟焊死了似的纹丝不动。

“你怎么还不摘？”张佳乐问。

黄少天急得又使劲甩了两下手：“你没看我在摘吗，但是它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摘不下来啊！快快快那个说明书再看一下。方锐是干嘛去了，上厕所？那是不是马上回来了？”

张佳乐见他不似作伪，忙又低头翻页，这次总算是找对了地方，“我给你念下使用说明啊：该手环表面金属为体感式，一片代指24小时，通过触摸至指示灯点亮来设定工作时间，最大值为30天。”

“当配对手环设定时间达成一致时，接口处指示灯将会闪烁红光，以确定是否保持设置并启动设备。”

“确认时间为30秒，逾时将自动启动。”

黄少天着急道：“哎呀，别管它是怎么开的了，我现在就想赶紧把它摘下来。”

张佳乐把手册递给他看，指着上面一行字说：“解开方法：按压接口按钮，手环将自动打开，并进入待机状态。按理来说你的操作是没问题的，至于为什么摘不下来，大概是出故障了吧。电子产品嘛，很常见。”

黄少天顿时大为紧张：“不会坏了吧？哎这里有没有网址，万一真坏了，我再给方锐买一个行不行？他不急着用吧？”

张佳乐没来得及回答他这句话。

——因为余光扫到方锐鬼鬼祟祟地从门口走了进来。

 

方锐悄无声息地进了门，站在门口往苏沐橙那边看了一眼，随即就跟见了鬼似的转身朝张佳乐这边冲了过来。刚一跑到桌前，他便俯下身，压低声音满目惊恐：“你没把另一个给苏沐橙戴？”

张佳乐：“……”

黄少天：“……”

角落里充满了沉默的空气。

 

过了好半天，张佳乐终于开口道：“没有，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错觉？”

方锐简直想要捂住胸口。他一把抄起说明书，食指狂点张佳乐刚翻到的那页：“你也看见了吧，这个是要两条都设定相同时间时才能启动的。我忽悠老叶的时候，那条刚设定好时间，就自动进入确认程序了。我当然以为是你这边……”

“那个，方锐啊……”黄少天以为他要责怪张佳乐，忙尴尬地开口插话，把右手腕举给他看，“这是你说的另一条吧？不好意思啊，我试了一下就取不下来了，你有没有什么办法？”

方锐看着黄少天的手腕一脸惊恐。

不过很快，他就镇静下来，神情麻木地从包裹箱底掏出一张彩色的宣传单，举到两人面前。

“你们自己看吧。”他视死如归地说。

 

张佳乐和黄少天凑过去。宣传单上的使用方法和说明书上基本一样，型号、数据也并无区别，唯一的不同，只在于在最下面用大了好几号的字特别注明道：

因本产品为活动专用版，启动后除到达规定时间外不可关闭。请您务必考虑好挑战时长，量力而行。

方锐单手捂着脸开口，“也就是说，这个东西想解下来，只能等一个月以后了。”

张佳乐对此消化了半天，才脸色复杂地说：“说直白点就是，黄少天这一个月都不能离开老叶五米以外了，是吗？”

方锐沉痛点头。

 

他们说这话的时候，叶修正好从门外晃悠进来。

他对着训练室环顾了一圈，没多说话，只是默默地对着三人的方向招了招手。见张佳乐和黄少天跟丢了魂似的发愣，完全不打算提醒背对门口的方锐，才懒洋洋道：“方副队，你可以带人出来了吧？”

方锐当即面如土色。